“你们听说没有,卡凰俱乐部的头牌被人/包/了。前两天还送了一辆限量版顶配的兰博基尼,和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,特别高调。”
“整那么浪漫,不过那头牌喜欢的人可多了,也不是谁想/包/就/给/包/的咯。这心思花的,是谁啊?”
“不知道,还挺神秘的。说起那个头牌,长得真的好看。”
隔壁桌,聊的热火朝天,开始对头牌长相评头论足。
林宛白咬着吸管,喝着橙汁儿,侧耳倾听。
她是个无所事事的全职太太,当然,结婚之前,她也是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大小姐。
今天周末,她约了小姐妹来清吧闲坐。
不巧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热门八卦。
她看了看时间,梁知夏还不来,她正想打电话催一下,手机正好响起。她看了眼,是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。”
“是林宛白小姐么?”
“我是。”
“你的男朋友医院,请过来一趟。”
男朋友?这怕是诈骗电话吧。
“男朋友?谁啊。”
“叶润。”
哦,是卡凰的头牌。
……
医院,叶润还在急救室内,她询问了情况,就到一旁去等。
急症室很忙碌,她一退再退,退到旁边走廊上。
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坐着个人,有几分眼熟。她又仔细看了看,那人似乎有所察觉,微微侧头,眼神望了过来。
看清楚那张脸,林宛白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,一口气提了上来。
竟然是傅踽行,她的合法丈夫。
他身边还站着个人,应该是他的助理。
林宛白想了一下,还是走了过去,都撞见了总要打个招呼。
助理瞧见她,很有礼貌,“傅太太。”
她颔首,“嗯。”
随后,助理走开,留了空间给他们两个说话。
林宛白扫了傅踽行一眼。
他穿着深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衣,没有打领带,领口微松,隐约露出锁骨,他的头发有一点凌乱,脸上没有表情,棱角分明的脸,显得格外冷俊,拒人千里。
他双手搭在膝盖上,无名指上的戒指,一直都戴着,显示他已婚的身份,手背上有个细微的伤口,血已经凝住了。
林宛白想到躺在急症室内的叶润,愣了愣。
很快,她稳定了心神,在他身边坐下来,“真巧啊,医院里碰到你,是你生病了?还是你的/情/人/生病了?”
她的语调淡淡然,脸上挂着笑,显得随意又轻松,还带着一点儿调侃。
急症室的喧闹,似乎被隔的很远。
傅踽行侧目,漆黑色的眸,深深看她一眼,瞧不出喜怒。
“你呢?”他不答反问,声音不轻不重,语调淡淡,却威力十足。
林宛白睫毛颤了颤,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,但今天却犯了懒,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,熬了几个大夜,又是黑眼圈,又是痘痘。衣着也很随意,头发扎了个马尾,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。
她没想到,能在这里与他碰面,也没想过,离家出走三个月,再见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。
“我/情/人/被人揍了。”她盯着他的眼睛,自若的回答,并将‘情/人’二字咬的格外重。
傅踽行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,与她对视片刻之后,才轻描淡的回了一个字,“哦。”
不悲不怒,仿佛听的是旁人的事儿,与他无关。
真可笑,他还是她的丈夫。
话题终止,林宛白没再说话,傅踽行也没有。
一直到医生喊了叶润的名字,她才匆忙过去,并不顾及这位正牌丈夫的感受,反正他也不介意。
人已经醒了,她可以进去看。
叶润被揍成了猪头,脸都变形了,手脚全部被打断了,估摸着一年内是不用营业了。
看到林宛白,他吓的要命,双手不能动,只能疯狂摇头,含含糊糊的说:“你走你走,我不用你来看我。”
“你瞎啦?没看清我是谁,是不是?”她弯下腰,凑近了给他看,“我是你/金/主,你这样说?”
她一靠近,叶润眼泪都出来了,“你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,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……”
此时,他的眼睛里,徒然升起一丝恐惧,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。
她顺着目光看过去,便瞧见傅踽行走过来,径自走到她的身边,气场十足,“好好养伤,那辆车,你应得。”
林宛白目不转睛,直勾勾的看着他。
他眼里含着薄薄一层笑,伸手揽住她肩头,视线落在她的身上,神色温柔,问:“你要在这里照顾他么?”
在外,他向来都这样得体。
现在,在她的/情/人面前,也能如此得体自如,风轻云淡,真是好老公。
“不,不用,我跟她没关系……我不用她照顾……”
不等林宛白开口,叶润先拒绝了。
傅踽行微笑,“医药费我会给,你安心在这里养伤。”
林宛白没有落他的面子,医院。
车子开到一半,她转头看向他,幽幽的问:“你打的人?”
傅踽行没动,也没回答她的问题。
“你为什么要打他?”
“我不管你,不代表你可以在我头上种草。”他淡淡一句,没有多言。
“……那,那你也不能这么打他。”其实,她想问是不是因为在乎?但自尊心不允许她问这种卑微的问题。
他余光一瞥,稍稍侧头看向她,车内光线暗,他的眼睛变得越发的黑沉,反问:“那我该如何。”
“反正不能打,我也没打你的人。”
他轻笑,“我也没用你的钱,给其他女人买过礼物。”
“所以你外面有/情/人。”女人的逻辑点,往往出人意料。
“没有。”他轻描淡写的否认,然后笃定的说:“我不会做这样的事。”
什么不会做,只是藏得好而已。
两人沉默,林宛白余光瞥了眼他手背上的伤口,又看看他,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,其实根本不用问,只看就知道,他根本就不在乎。
只是这一次,她高调过头,惊动了家里的长辈。
“是不是我外公给你打电话了?”
他没看她,“外公让我好好对你。”
她就知道,如果不是太高调,惊动了长辈,他压根什么都不会管。
她转开头,不再说话。
车子在街上转了两圈,傅踽行主动开口,问:“现在住哪里?”
“兰涉道。”
随后,车子便去了兰涉。
车子在街边停下,林宛白刚想说一声再见,傅踽行跟着一起下了车。
“送你进去。”
她停住,隔着车看他,冷淡拒绝,“不用,就一点路而已。”
他没理,自顾自的跟着她。
林宛白刻意走快了几步,将钥匙早早握在手里,到了门口,迅速开门,想要把他挡在门口。
然,就在她关门的瞬间,傅踽行动作比他快了一步,一只手握住了门框。她立刻松开手,也没来得及,大门夹到了他的手。
应该很重。
她一惊,把门踢开,“你……你干嘛?!”
他只微微动了动眉头,并未有太大的反应,松开了手,似没事人一样,站在门外,说:“看看。”
“看什么?”
“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。”
她心跳的很快,有些恼怒,扫了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,咬了咬牙。而后,侧开身,让他进了门。
兰涉是一栋旧宅,还保留着民国的建筑风格,位于北城最贵的地段,林宛白嫁人的时候,外公送她的新婚礼物之一。
屋子里的陈设也全是复古欧式。
低调奢华。
她把钥匙丢在柜子上,脱了鞋子,先他一步进去。
她一个人住,家里很乱,她想补救一下。
傅踽行慢慢走过去,快速的揉了一下右手,看着客厅里凌乱的场景,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,“没带个佣人过来?”
“没有,一个人住自在。”
“是自在。”完全是无法无天。
他站在沙发边上,扫了一圈,真的没有一处能坐人。千金大小姐,十指不沾阳春水,一个人把房子住成狗窝,是她能干出来的事。
她很懒,是真的懒,懒到去洗手间都要人抱的程度。
他弯身,拿开放在上面的纸盒,余光扫了眼,纸盒内是一叠男式衣服。
另一个袋子里是那什么用品,很扎眼。
林宛白转头,见着他拿了纸袋,立刻过去,一把抢了过来,眼神有点慌乱,看了他一眼,很快转开视线,指了指另一边空出来的沙发,冷声道:“你坐这里好了,别随便动我东西。”
“好。”他收回手,依言走过去坐下。
林宛白稍微理了理,把纸袋塞进了茶几的抽屉里。而后,也跟着坐下来,坐下以后,才想起来要泡个茶什么的,“你喝什么?啤酒,果汁,还是白开水?”
“不用麻烦。”
“哦。”
她也没客气,就真的不给他倒水。
眼见他手上起了淤青,林宛白莫名肉疼,皱着眉,说:“你以后别这样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用手挡门。”
“不要紧,你高兴就好。”
她心里顿时毛躁起来,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“没意思。”
林宛白的怒火上来,但她不想发作,发作就代表在乎,她不想在乎。她要好好学习他的冷淡自如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怒气压下去。
屋内安静下来,气氛也越发沉闷。
傅踽行本就对她没什么话,结婚三年,一向是她话比较多,即便他不回应,她一个人也可以说个没完没了。
因为她喜欢对他分享自己的一切。
但现在,她不想说了。
如此干坐了几分钟,林宛白有点受不了。
“很晚了。”
“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?”
两人几乎同时说话。
林宛白愣住。
傅踽行继续道:“家里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?”
隔了三个月,现在才说这个,未免太迟了点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搬出来的理由是什么?”
林宛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,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,那双黑深的眼眸,毫无波澜。
不管她做什么,即便真的在他头上种下一片青青草原,他也真的不会生气。
他会平静的接受,然后继续生活,说不定,还会继续以前的模式对她好。
外人眼里,他对她很好,宠爱有加,并且洁身自好,上哪儿,也不忘家里的媳妇。
一年到头所有节日,除开清明,她都有礼物收,能发朋友圈秀恩爱的那种。
任何场合下,他都是最顾及老婆的那一个。
有夫如此,实属令人羡慕。
旁人眼里,他应该是很爱她的。
这样的日子过久了,她都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。如果不是三个月前,让她无意中发现他外面养了个人,她可能就会这样无知无觉的过下去。
原来他还是三年前那个他,他的心从未变过,他从未喜欢过她,从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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