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2月14日情人节的到来,代表浪漫的玫瑰鲜花供不应求。西方文化中,玫瑰是爱情纯洁与坚定的代表。在不少国家,情人节将至时送爱人一捧玫瑰已成为许多人的习惯。
其实,中国人送花也有自己的一套语言和规则,用以寄托我们独特的感情和愿望。中国花卉文化是如何发展的?对你所爱的人,如何传递一份“中式爱意”呢?
2月13日,北京市西城区北京展览馆西侧路摆放的“玫瑰花海”布景装置令市民徜徉其中,感受浪漫氛围。(图片来自中新社侯宇摄)
玫瑰象征爱情源于欧洲
千百年来,玫瑰在西方被视为爱情信物,代表忠贞而纯洁的爱情,这源自古希腊神话中一个凄美的故事。
爱神阿芙洛狄忒美若天仙,众神之王宙斯对她一见倾心却被拒绝。怀恨在心的宙斯把她与丑陋瘸腿的火神赫菲斯托斯结为夫妻。阿芙洛狄忒不爱火神,却爱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。
阿多尼斯十分喜爱打猎,有一次打猎时被猛兽袭击倒在地上。阿芙洛狄忒听到惨叫声后,穿越长满白色玫瑰的山谷去营救阿多尼斯,带刺的玫瑰划破了她的脚、腿和手,鲜血洒了一路,最终还是没能救回爱人。据说染上鲜血的白玫瑰,以后便开出了红花,变为红玫瑰,从此被视为爱情的象征。
不过,玫瑰真正普遍意义地用来象征爱情的美丽,则要归功于14世纪到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及此后的诗歌创作。作为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最伟大的作家,莎士比亚在十四行诗中展示玫瑰的意象,玫瑰和花蕾的词语多次出现,寓意为爱情或恋人等。
英国文学史上重要的苏格兰农民诗人罗伯特·彭斯写下脍炙人口的诗作《一朵红红的玫瑰》,玫瑰之于爱情的意向溢于词表。
近现代,伴随着东西方贸易和战争,玫瑰作为爱情的象征传到东方。年,张爱玲写作小说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,展现了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中西方文化交汇时人们的情感、婚姻生活,说明那时玫瑰作为爱情的象征已被国人普遍接受。
在中国古代,玫瑰与爱情无关
尽管玫瑰如今被视为爱情之花,但在中国的典籍中,玫瑰一词本指玉石或珍珠一类的东西,故二者从玉。《说文解字》中有:“玫,石之美者;瑰,珠圆好者。”西汉司马相如(公元前年—前年)《子虚赋》有:其石则赤玉玫瑰。
玫瑰用指花卉,大抵在唐朝。彼时,“玫瑰”作为花卉的名称,忽然在文人雅士的诗文中频繁亮相。
唐代李建勋《春词》曰:日高闲步下堂阶,细草春莎没绣鞋。折得玫瑰花一朵,凭君簪向凤凰钗。
温庭筠《舞曲歌辞·屈柘词》:杨柳萦桥绿,玫瑰拂地红。绣衫金騕袅,花髻玉珑璁。
玫瑰花色娇艳,但在我国古代却与爱情无关。
古人认为玫瑰茎上布刺,且耐寒抗旱,性格坚韧,因此以“刺客”称之,并认为玫瑰是有侠客之风的豪者。因此,玫瑰常赠送给受人敬佩的人,并没有爱情的象征。
这种对“豪者”的欣赏非常符合玫瑰本性。据中国花卉院士陈俊愉先生介绍,玫瑰不娇贵,对生长条件的要求十分低,耐寒、抗旱,很多园林甚至直接用攀援玫瑰做花篱,管理得相当粗放。玫瑰因每插新枝而老木易枯,若将新枝它移,则两者皆茂,又称“离娘草”。无论是“刺客”还是“离娘”,玫瑰展现出一种隐藏于坚韧中的绝代风华,绝无柔弱姿态。
2月13日,“玫瑰阶梯”吸引市民前来拍照留影。近日,重庆一商圈内的一处台阶上摆放了上万朵“玫瑰花”,形成一道浪漫的独特景观。(图片来自中新社陈超摄)
玫瑰“刺客、侠客和豪者”的寓意流传至近代。近代民主革命志士秋瑾(年—年)有《玫瑰》诗:闻道江南种玉堂,折来和露斗新妆。却疑桃李夸三色,占得春光第一香。以斗、占、第一入诗,体现了鉴湖女侠的本色。
中国的“爱情”之花
那么,在中国传统语境中,有没有象征爱情的花呢?其实,荷包牡丹、芍药、鸢尾和牵牛花都具有十分浪漫的含义。
荷包牡丹,又名铃儿草,花朵呈心形,也似成双成对的鱼儿游在一起。在民间有“玉女思君”的传说,即一位名叫玉女的姑娘每月绣一个荷包挂在窗前,以表达对塞外从军的心爱之人的思念,后来荷包连成了串,就变成了荷包牡丹。
芍药花,古称将离,是古时候男女之间离别时赠送的花。《花镜》中也记载:“芍药,古名将离。因人将离别,则赠之也。”所以芍药是恋人分别时赠送的信物,蕴含思念牵挂、离别不舍的含义。
鸢尾,又称扁竹花、蓝蝴蝶等,花瓣形状如鸢鸟,开时如蝴蝶展翅。因此,民间将鸢尾与幻化成蝶的祝英台合为一体,又称之为“祝英台花”,象征爱情死生契阔,至死不渝。
牵牛花在夏季盛开,恰逢七夕,因此古人常将牵牛花与牵牛星(牛郎星)相联系,并以此比喻每年七夕牛郎织女相会。秦观写《牵牛花》:“银汉初移漏欲残,步虚人倚玉阑干。仙衣染得天边碧,乞与人间向晓看。”
“花”不只是植物这么简单
年5月5日,工人在烘制玫瑰花。(图片来自中新社)
事实上,在传达爱意之外,中国花语还包含着传统中国人认识世界的方式,蕴藏着中华文化的深厚积淀。
中国是世界上拥有花卉种类最为丰富的国度之一,驯化、培育、利用花卉的历史极其悠久,而花卉文化也随着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提升而逐渐发展成熟。
唐朝时,中国花卉文化走向繁盛。当时,长安的牡丹花市十分有名。白居易在《买花》中写道:“帝城春欲暮,喧喧车马度。共道牡丹时,相随买花去。”而张九龄在《春江晚景》中写道:“薄暮津亭下,余花满客船。”表明水上花卉市场也已兴起。
当时,人们不仅实现了鲜花的专业化生产,还衍生出“花卉猎人”。一些花农基本不从事传统的农业生产,而是专门寻找名花异草,卖给王侯富贵之家,“和烟和露一丛花,担入宫城许史家”描述的就是这种现象。
不仅是卖花、买花,人们对培育花的重视也达到了一个高峰。柳宗元在《龙城录》中记载过一位通过高超的种植技术得到君王召见的花匠:“洛人宋单父,字仲孺。善吟诗亦能种艺术,凡牡丹变易千种红白斗色,人亦不能知其术。上皇召至骊山,植花万本,色样各不同,赐金千余两。内人皆呼为花师,亦幻世之绝艺也。”
在长期赏花、栽花的过程中,人们把对花草树木形态、习性等的认识不断升华,并赋予花卉人的情感与内涵。于是,中国不仅诞生了“花朝节”,还衍生出“花宴”“雅集”“飞英会”等“以花会友”的多种形式。(完)
综合中新社、《解放日报》、《大众日报》等